丑时,丹房客卿小院灯火未灭.
林夜盘膝坐在床榻上,手中捏着那枚"二品破境丹",正犹豫要不要立刻服用.
白日里柳岳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客卿之位能保你一时,保不了一世.林狰的死,林家不会善罢甘休."
他正要吞下丹药,院门突然传来轰鸣巨响!
"执法队办案,林夜,滚出来!"
七道身影如铁塔般立在院外,为首者一身黑甲,肩章上三道血色纹路——执法队副队长,林破山.聚灵五重气息如潮水般压向小院,六名执法弟子手持灵灯,照得方圆十丈亮如白昼.
林夜推门而出,面色平静:"何事?"
"何事?"林破山冷笑一声,挥手展开一卷兽皮文书,"听好了——外门弟子林夜,三条重罪!"
"一,擅杀同族林狰,有魂牌为证!"
"二,私盗家族上品元石一百五十枚,有匿名举报为凭!"
"三,深夜私会外人,交易不明,图谋不轨!"
每说一条,林破山就向前一步,聚灵五重的威压层层叠加.院墙在灵压下簌簌落灰,六名执法弟子已呈合围之势.
[警告!危险值90/100!触发强制支线:洗清嫌疑或血战突围]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中炸响.
林夜眯起眼睛——来得真快.白天刚得客卿身份,夜里就扣上死罪.这"匿名举报"四字,怕是藏着不少人的心思.
"证据呢?"他问.
林破山一挥手,两名弟子持铁链上前:"到了刑堂,自然让你看个明白.锁了!"
铁链如毒蛇缠来,林夜没有反抗.
现在反抗,就是坐实罪名,当场格杀.他要等,等那个该露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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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堂外殿,灯火通明.
虽是丑时,消息却像长了翅膀.等林夜被押到时,殿外已围了三四十名弟子,大多是被动静惊醒的内门,外门之人.人群中,林夜看见了柳岳——丹房执事站在角落,面色变幻,最终别过头去.
"跪下!"林破山一脚踹向林夜腿弯.
林夜身形微沉,卸去力道,依旧挺立:"客卿非罪人,不跪."
"放肆!"高堂之上,传来阴冷声音.
林夜抬头,看见那张脸时,心脏骤然一缩.
林漠.
三年前带队抽他灵血,废他丹田的元凶之一,如今已是刑堂三长老.那张脸比记忆中更干瘦,眼窝深陷,看人时像毒蛇吐信.
"林夜,你可知罪?"林漠声音慢条斯理,却字字带刺.
"不知."
"好."林漠轻笑,"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他抬手,三样东西被呈上.
第一件,是一块碎裂的黑色玉牌——魂牌.上面刻着"林狰"二字,裂纹处残留着微弱魂息.
"林狰魂牌碎裂于昨日酉时三刻.而你离山归来的时间,正是酉时末."林漠盯着林夜,"时间吻合."
第二件,是一张拓印的纸条,上面字迹潦草:"林狰死于林夜之手,其袋中有上品元石一百五十枚,来源不明."
纸条右下角,拓着一道淡青色印记——青云令的气息.
第三件,是从林夜身上搜出的布袋,倾倒而出,整整一百五十枚上品元石,在灵灯下泛着诱人光泽.
"人证物证俱在."林破山厉喝,"按族规,可当场格杀!"
殿内死寂.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林夜身上.那些目光里有讥讽,有怜悯,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冷漠.
林漠缓缓站起:"本长老给你一个机会.三招,你若能在林破山手下扛过三招不死,便暂缓定罪,容后再查."
暂缓定罪——这话说得巧妙.扛不过,当场死;扛过了,也只是"暂缓".
这是阳谋.聚灵五重对炼体七重,三招足够杀人十次.
[检测到仇恨目标:林漠.触发隐藏任务:血债血偿.任务要求:一年内斩杀林漠.奖励:血脉重塑丹×1]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林夜闭上眼睛.
三年前那个雨夜,就是这个人,带人闯进他的小院.父亲外出未归,十三岁的他被按在冰冷的地面上,五根铁针扎进脊椎,灵血被生生抽出.丹田被一掌拍碎时,林漠就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说:"废了也好,免得日后生事."
那夜之后,林家少主林天玺觉醒了"赤炎灵体",而他,成了外门人人可欺的废物.
恨意如毒藤缠绕心脏.
林夜睁开眼,眼神已恢复清明.
"长老说要我扛三招,我认."他声音平静,"但在这之前,我要求验魂自证——用家族问魂镜,照这些元石的来源."
问魂镜,三品法器,能照出物品近期沾染的气息来源.若元石来自青云阁,必有柳岳或青云令的气息残留.
林漠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被狠厉掩盖:"放肆!证据确凿,哪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行刑!"
他怕了.
林夜心中冷笑.这些元石来源干净,他怕什么?除非...这所谓的"证据",根本就是他自己伪造的!
林破山已踏步上前,右掌赤红如火:"第一招,赤火掌!"
掌风未至,热浪已扑面.聚灵五重的灵力完全爆发,这一掌足以将炼体七重烧成焦炭!
电光石火间,林夜做了三件事.
第一,将藏在袖中的"二品破境丹"捏碎,药力瞬间涌入经脉.
第二,运转"九劫剑体"炼体篇,将全部药力导向肉身.
第三,不退反进,以胸膛迎向那一掌!
"轰!"
赤火掌结结实实拍在林夜胸口.衣服瞬间焦化,皮肤传来烧灼剧痛,但——仅此而已.
他半步未退.
体内,药力如洪流冲破关卡——炼体八重,成!
"什么?"林破山瞳孔一缩.
围观弟子哗然.
"硬扛聚灵五重一掌?"
"他不是炼体七重吗?这肉身..."
林漠脸色一沉:"第二招!"
林破山咬牙,右拳泛起土黄色光芒,空气发出沉闷爆鸣——"烈山拳!"
这一拳,重如山岳,专破肉身.
林夜依旧不闪不避.但他暗中调动了体内那缕"疾风剑意"——不是用剑,而是以身为剑!
拳劲及体的刹那,剑意入骨,将那股霸道拳力分化,引导,透体而过.
"砰!"
脚下青石板寸寸碎裂,碎石飞溅.林夜喉头一甜,鲜血涌上口腔,却被他生生咽下.
他又扛住了.
全场死寂.
林破山额头青筋暴跳,最后一招,他必须杀人!
"第三招——断岳指!"
他双指并拢,指尖凝聚出刺目白芒.这一指,可洞穿金石,是他压箱底的杀招.更重要的是,他暗中催动了缚灵铁链的禁制!
"咔"一声,铁链突然收紧,尖刺扎进林夜手腕.
时机把握得阴毒至极——正是林旧力刚尽,新力未生,又被铁链禁锢的刹那.
指芒如电,直刺林夜右肩!
避无可避.
但林夜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早已运转的"九劫剑体"第二层"剑气淬骨",将全身剑气凝聚于右肩.指芒洞穿皮肉的瞬间,剑气反冲!
"噗!"
右肩血花迸溅,白骨可见.
但同时,缚灵铁链被这股反冲气机震得嗡嗡作响,其中一环应声崩裂!
就是现在!
林夜左手探出,抓住那截断裂的铁链,猛地一拽——借力转身,拔剑!
腰间那柄普通铁剑出鞘,剑光如冷月划过.
林破山惊觉时已晚,剑锋擦着他头皮掠过,削飞了发髻上的黑铁头巾.
"铛啷"一声,头巾落地,林破山披头散发,僵在原地.
全场鸦雀无声.
三招,过了.
林夜以炼体八重之身,硬扛聚灵五重三记杀招,最后竟还能反击削冠.
这已不是"扛住",这是打脸.
林漠的脸色难看得像要滴出水来.
林夜却已不等他开口.他强忍肩头剧痛,从怀中掏出两样东西——青云令,以及柳岳亲笔的购丹记录.
"元石来源,在此."他声音因失血而微哑,却字字清晰,"一百五十枚上品元石,是昨日我在青云阁出售丹药所得.记录上有柳执事签字,青云令上有交易气息.长老若不信,现在就可以验."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柳岳.
柳岳脸色白了又青,最终咬牙站出:"确,确有此事.林狰...林狰昨夜擅闯后山猎场,本就违规.他的死,或许另有隐情."
这话说得巧妙,既作证了元石来源,又把林狰之死推向了"或许".
林漠死死盯着柳岳,又看向林夜手中的证据,知道今日已杀不了人.
"既然...有证物."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嫌疑暂消.但若有新证,三月内仍可再判!"
[完成支线:洗清嫌疑.奖励:声望+50,随机绿色剑意碎片×1→疾风剑意（11/100）]
林夜笑了.
他拖着淌血的手臂,走到刑堂广场中央的石板前.
铁剑举起,剑尖划破左手掌心.
鲜血滴落,他以血为墨,以剑为笔,在青石板上划下两个大字:
血账
然后,在下方写下三行血字:
林漠——抽脉之仇
林天玺——夺血之恨
柳狂生——约战之迫
写罢,他转身,面向所有围观弟子,声音森冷如九幽寒风:
"这三笔账,我林夜记下了."
"三月后族比,旧账新账,一并清算."
"不来者——"他顿了顿,一字一顿,"视,为,狗!"
掷地有声.
全场哗然如沸水炸锅.
一个外门废物,不,现在是丹房客卿了——竟当众向刑堂长老,家族少主,内门天骄三人立下血账!
疯了?还是真有底气?
消息像长了翅膀,当夜就飞遍了林家每一个角落.
夜深,刑堂内殿.
林漠一掌拍碎檀木桌案,茶杯碎裂,茶水混着茶叶溅了一地.
"小杂种..."他咬牙切齿.
殿角阴影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长老,要不要现在..."
"现在杀?全族眼睛都盯着他!"林漠低吼,但随即阴冷一笑,"不过...三个月,足够他死一百次了."
他招手,那身影附耳过来.
"去,把'那东西'从后山禁地放出来."林漠眼中闪过狠毒,"记得,要做得像意外.本座要他在族比前——尸骨无存!"
黑影躬身,融入夜色.
林漠望向窗外,月色如血.
"林夜...三年前能抽你的血,三年后,就能要你的命.我们走着瞧."
而此时,客卿小院中,林夜正包扎伤口.
肩上的血洞深可见骨,但他脸上没有痛苦,只有冰冷.
系统界面,新任务闪烁:
[主线任务:三月后族比,击败林天玺.任务奖励:血脉觉醒机会×1]
他握紧拳头.
三个月.
足够他做很多事了.
窗外,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
新的一天,也是新的杀戮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