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st
雨瀑吞没了圣城,警报的钟声仿佛蒙在厚鼓之中,闷响难传.
大将军洪雷冲上崖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人.
是十一柄长刀,立于墓前,在暴雨中纹丝不动,宛如一座钢铁铸成的墓碑.
"谁?!"
他怒吼,声音却被雨水撕碎.
圣城卫军在他身后迅速结阵,铁甲相扣.雨幕之中,对方十人如石雕伫立,唯有杀气穿透风雨.
那立于最前的黑影,缓缓转过身来.
雨水冲刷掉他脸上的尘垢与旧疤,却洗不淡那双眼睛.
洪雷如遭雷击.
按在剑柄上的手,瞬间僵冷.
"是...你?红辰?!"
红辰淡淡开口:"五年了.今日是琴风的忌日.我来看看他."
洪雷怒不可遏:"你这个叛徒,也配踏入圣城?!"
"国王待你如亲子你却亲手弑君!"
话音未落,红辰抬手.
蓝色火焰骤然绽放
轰!
崖边一空,十一道身影已随蓝炎一同消失在暴雨之中.
王宫深处.
五年来从未开口说话的小公主宁,静静坐在窗前.
雷雨映亮夜空,她的唇角,第一次微微上扬.
她知道,他回来了.
整个圣城已陷入恐慌.
崖边的爆鸣尚未散尽,王宫内却只剩酒香.
国王凯斜倚在王位上,衣冠未整,酒盏一次次送到唇边,眼神混浊.
大将军洪雷站在阶下,盔甲尚湿,神情焦灼.
"陛下,"他压低声音,却掩不住急切,"红辰出现了."
王位之上,没有回应.
洪雷忍不住转向一旁的大祭司法尔.
"圣城被闯,叛徒现身,陛下一点都不紧张吗?"
法尔沉默片刻,苦笑了一下,向王位躬身.
"陛下...眼下,我们该如何应对?"
国王凯抬起头,眼神涣散,却忽然笑了.
"你们问我?"
他晃了晃酒杯,酒液溅落在王座扶手上.
"是我在问你们才对吧?"
"不然我发给你们的薪水,是拿来做什么的?"
他语气含糊,却带着一丝刺骨的冷意.
"你懂不懂什么叫"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话音落下,国王凯将杯中残酒,缓缓地,平稳地,倾倒在王座前的台阶上.
酒液顺着石阶蜿蜒而下,漫过洪雷战靴的边缘.
殿内死寂.
只剩酒水滴落在石面上的轻响,一声,一声,像在数着什么.
法尔沉默良久,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这时,副将军卡尔上前一步.
他扫了一眼满殿低垂的目光,像是为了替众臣解围,又像是在替自己找一个出口.
"既然他已经现身,"卡尔沉声道,"那便依律行事."
"请圣城即刻发布追杀令."
"同时通告各附属国,红辰,仍是叛徒."
殿内无人附和,却也无人反对.
国王凯听完,只是含糊地笑了一声.
"就这样吧."
他挥了挥手,像是打发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随即起身,脚步虚浮,身影摇晃着消失在殿后深处.
王座之下,酒痕尚未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