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章:失败的我**
1328号站在隧道尽头,像一面镜子.
他右眼完好,左眼全黑,嘴角带笑——那笑容我太熟了,是我在镜子里躲了三年的表情:疲惫,嘲讽,认命.
这条隧道是旧地铁站的维修通道,地下三层,高不过两米五.
头顶日光灯管半明半灭,滋滋作响;
墙壁渗着水,混着机油和铁锈味;
脚下是碎石和废弃电缆,踩上去咯吱响.
远处,通风机嗡嗡转,像垂死巨兽的呼吸.
"你来了."他说,声音和我一模一样,"比我快."
我没靠近,右眼结晶发烫."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他摊手,"在另一个时间线,ETA抓到你那天,你投降了.他们切开你的眼睛,研究'噬瞳'.你活下来,成了他们的武器."
他眼神暗了,"我杀了三千人,才明白——有些光,不该被看见."
心猛地一沉.
苏璃抓紧我手臂:"别信他.他是ETA的幻象."
"不."我摇头,"他是真的.我能感觉到...他的痛."
1328号突然暴起!
他左手掐住我喉咙,右手肘猛击我肋骨——
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我后仰,后脑撞上湿冷的水泥墙,眼前发黑.
"林骁死了,对吧?"他压低声音,呼吸喷在我脸上,"就因为你犹豫了三秒."
他膝盖顶我腹部,剧痛炸开.
"如果当初你直接归零,他不用死,云蘅不用死,艾拉不用死."
他收紧手指,"你还在等什么?等苏璃也为你死吗?"
我右眼剧痛,视野闪回——
→ 苏璃在巷口举摄像机;
→ 她把琥珀项链挂我脖子;
→ 她说:"就算世界忘了你,我们记得."
"我不会让你碰她."我哑声说,右膝猛抬,撞他胯骨.
他闷哼松手,但立刻反手扣住我手腕,往墙上一摔.
水泥碎屑飞溅.
"那就战斗."他低吼,"看看哪个'我'更配活着."
他左眼全黑爆发强光——
嗡——!
整个隧道震颤.
头顶灯管炸裂,玻璃渣如雨落下;
墙壁剥落,露出2245年的钢筋骨架;
地面龟裂,涌出盛唐长安的槐花.
时间夹缝——他把我拖进了他的记忆坟场.
我右眼结晶发烫,左眼父亲面孔浮现.
"那就看看,"我咬牙,"谁的记忆更痛."
我蹬墙借力,翻身到他背后,右手锁他咽喉,左手掏他腰间——
但他早料到.
他反手肘击我太阳穴,我偏头躲过,但耳廓被擦出血.
"你忘了?"他冷笑,"我也用过这招."
他左眼黑光暴涨,我的穿梭路径被硬生生折断.
剧痛从眼球炸开——像有人拿烧红的铁丝搅动我的视神经.
"啊——!"我跪地,血从右眼角渗出,滴在地面,竟凝成金色琥珀.
他掐住我喉咙,把我按在墙上.
"你还在挣扎?为什么?为了苏璃?"他声音发颤,"我也有过苏璃.她死在我怀里,因为我犹豫了0.3秒."
记忆碎片强行灌入我脑中:
→ 苏璃举着摄像机,被ETA狙击手爆头;
→ 他抱着她,左眼流血,右眼完好却空洞;
→ 他站在废墟,对全世界说:"如果重来一次,我会先杀了自己."
头痛欲裂,但我笑了.
"你错了."我喘着气,"她不是为你死的——是为你放弃而死的."
他瞳孔一缩.
就是现在!
我右眼疯狂吞噬他的瞳力——
不是复制,是撕咬.
他的记忆如玻璃渣涌入:
实验室的刀,云蘅的铜镜,艾拉的芯片,苏璃的血...
每一帧都带着绝望的回响.
三秒.
足够了.
我猛地抽离视线,右眼虹膜短暂变成全黑,但下一秒,蓝光从裂缝中炸出——
我的眼睛,拒绝变成他.
"你后悔了."我抹去血,"所以你来找我,想让我也放弃?"
他松开手,踉跄后退,靠在渗水的墙边.
隧道恢复原状,只有头顶一盏灯苟延残喘,照着他苍白的脸.
"不是放弃...是解脱."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归零吧,陈野.别像我一样,活成怪物."
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像老照片褪色.
从脚开始,化为灰白光点,随通风机的风飘散.
"替我..."他最后看我一眼,眼神平静,"看看平凡的世界."
话音落,他彻底消散.
只剩地上一滩水渍,和一颗黑色琥珀——里面,是他左眼全黑的模样.
苏璃扶住我:"我们走."
我捡起黑琥珀,攥在掌心.
"他不是敌人."我哑声说,"他是我的...警告."
跑出隧道,冷风灌进肺里.
苏璃忽然停下:"陈野,你的右眼..."
我摸右眼——结晶裂了,金色光点渗出,凝成一颗新琥珀.
"又一段记忆."我苦笑,"这次是谁的?"
她接过琥珀,对着月光看.
里面,是林骁最后的笑容.
"他值得被记住."她把琥珀串上项链,"现在,四颗了."
我握紧她手:"接下来去哪?"
"回家."她眼神坚定,"写完你的故事."
就在这时——
手机震动.
是苏璃的摄像机自动上传的云备份提醒.
她点开视频,脸色骤变.
画面里,ETA总部楼顶,沈砚正对镜头宣布:
"多瞳者陈野,已被确认为'瞳爆'源头.72小时内,若不自首,我们将启动'净瞳协议'——全球异瞳者能力永久废除,30%将脑死亡."
我浑身发冷.
"他要用所有人的眼睛,逼我现身."
苏璃关掉视频,手在抖,但声音稳:"那就让他看看——你的眼睛,不是武器,是桥梁."
远处,城市灯火如星.
而我的右眼,又开始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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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声音,会照亮陈野接下来的路.
—— 作者 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