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土橋危機後,眾人緊急進入戈芷瑤記憶中的密道.那是一條早年軍方運兵用的古礦支道,入口早已被雜草與岩層掩蓋,外人難以察覺.
他們鑽入通道,一路蜿蜒向下,四周石壁濕滑,空氣濁悶.洛炎點燃火焰照明,紅光將每道坑壁照得斑駁不堪.
「前面那口窄井,通過後就是主道...」戈芷瑤低聲說,正欲領路——
「嘶...不對!」墨子忽然豎起耳朵,靈力流動的感應陡然敏銳.「有氣息接近,數量不明...我們被跟上了!」
話音未落,身後黑暗處忽有「鏘」一聲金屬脫鞘聲響起——
一支飛針破風襲來,直刺洛炎胸口!
「小心!」林曜辰反應極快,左手土牆一築,「砰」地一下將飛針拍落.
而下一瞬,通道左右牆面中,竟同時閃出四道黑影,身形輕靈,步伐無聲,正是影樓殺手!
「設伏?!」戈芷瑤臉色驟變,立刻抽出弓弩,連發三箭封住對方去路.
影樓殺手輕巧閃避,其中一人自黑霧中殺出,短刃如蛇,一記直劈墨子背脊!
「找死!」墨子雙眼一瞪,銀光暴漲,靈翼一振如斬風刃,與那短刃轟然對撞,劈開碎石,震飛對方數步.
「不妙,顧影的人早就潛伏在此...」戈芷瑤咬牙道,「她不追,是因為早在這裡等我們了!」
洛炎聞言怒火竄起,火曜之力本能湧動,雙掌一翻,兩道烈焰猛然往通道灌去,瞬間逼退兩名刺客.
「你們退後,我來開路!」他低吼一聲,猛踏前方石壁,火曜力灼燒成一道巨環.
「我也來!」林曜辰緊跟其後,將崩塌的岩石控制成厚盾,緊守隊尾抵禦追兵.
「往左支道,快!」戈芷瑤趁亂抓緊戈睿鋒往通道轉折奔去.
而在他們轉進那口深藏的礦坑時,崖上顧影終於現身,風衣飛舞,冷冷俯視.
「...你們逃不掉了.」
礦坑深處,眾人跌跌撞撞闖入一處被厚重岩壁包覆的隧道.洛炎與林曜辰一前一後築起火障與土牆封住入口,墨子則守在最外層觀察敵蹤.
「這裡...不像只是礦道.」戈芷瑤皺眉低語,沿著一側石牆細細摸索.
忽然,她的手指觸到一道斜紋.
「這是我祖父留下的隱紋——」她當機立斷,隻手發出金曜之力輕輕一壓,整面石牆發出沉沉機括聲,隨即向內緩緩打開,露出一條古老的暗道.
林曜辰驚道「這裡面還藏著東西?」
火光照入,一片被時間封存的空間赫然展現眼前——
銹跡斑斑的架子上仍陳列著古兵,破盾與殘盔,牆邊堆著幾口未開封的木箱,還有半張鐵製圖桌,桌上擱著早年兵器設計的圖紙與測試零件.
「這是...我母親早年協助打造的地下軍械庫!」戈芷瑤眼眶泛紅,立刻奔到圖桌前,顫抖地翻閱那一疊發黃的草圖.
「我可以在這裡修好連發弩,還能試試將曜力引入兵器的結構中...這裡有工具,有材料.」
她說這句話時,手已經不自覺地開始挑選部件,擦拭器材.
洛炎與林曜辰對視一眼,默默開始協助收整物資與補給——
林曜辰負責挖掘乾淨地面安置臨時營地,順便修補三人裝備;洛炎則利用火曜之力煉出穩定火源與熱力爐,為戈芷瑤製造最理想的工作溫度.
墨子站在門邊沉聲說「這裡能藏三日,不多不少.我守入口,你們速戰速決,準備迎戰鐵燁那邊的大軍.」
火光搖曳,空氣中瀰漫著金屬與機油的氣味.
戈芷瑤將長髮綁成高馬尾,外罩一件舊製的皮革工袍,袖口挽高,露出因專注而染上煙痕的手臂.她坐在圖桌前,左手壓住圖紙,右手則已開始在新的圖紙上快速繪製結構草圖.
「我要強化這支連發弩的扭力軸心,改用三環齒輪來穩定發射節奏.」她一邊畫一邊喃喃說著,像是進入另一個世界.
林曜辰湊上前來看了兩眼,皺眉問「妳畫這些...看起來像陣法圖?」
「是曜力導陣,用來調節曜力在兵器中的流速,避免力道失衡.」戈芷瑤指了指幾處小巧如符紋的結構點,「這裡設了曜力『滯流孔』,會讓曜力如水流般,灌注但不暴衝.」
「聽不懂,但好像很厲害.」林曜辰摸了摸下巴,認真地說.
在一旁的熔爐邊,洛炎用火曜之力持續提供穩定熱源.
他掌心聚出淡紅火芒,火焰緊貼爐口,溫度穩定如一.戈芷瑤將切好的金曜晶銅放入火中淬煉,不一會兒便化作透亮的金紅液態.
「現在開始鑄造機芯.」她喚道.
林曜辰立刻遞上早已準備好的齒輪與鋼簧零件,兩人配合默契.洛炎則幫忙掌控火溫,讓每一道淬火,冷卻,打磨的工序都達到精準效果.
數小時後,連發弩的雛形組裝完畢.
戈芷瑤將新弩架於桌上,輕輕一推,機構順暢運轉,弓臂自動展開,弩箭槽閃爍著曜紋光芒.
「它可以連射七箭,每支箭都可導入金曜力,專破重甲.」她抬起眼,眼中帶著堅定,「這會是救出更多人的利器.」
而在一旁的鐵箱中,洛炎發現一塊未用完的曜金銅板,他撫摸著銅面上被雕出的一抹紅曜火痕,不禁出聲「這個材料...可以用來做我控火的東西嗎?」
戈芷瑤思索了下,點頭「可以,我來幫你設計一個簡易控火臂甲的雛型...從基礎引導曜力開始練習.」
她便坐回桌前,翻出一張母親留下的火力導陣圖,開始改寫與簡化,畫出一種「火脈導流線」的設計方式,能夠讓使用者控制火曜之力的方向與強度.
「這不只是兵器,更是你認識你曜力的第一步.」
戈芷瑤語氣平靜,目光未曾離開那張圖紙,筆尖不疾不徐地勾勒著導火陣線,每一筆都穩而準.
洛炎坐在一旁,一手撐著下巴,原本只是想看看她在畫什麼,卻不知不覺地將目光定在她臉上.
她認真的模樣,眉眼帶著一股他說不出的堅韌與柔和,與她平日裡冷硬俐落的態度完全不同.他望著她微皺的眉頭,垂落耳畔的碎髮,以及炭筆在紙上劃過的聲音,忽然覺得四周都靜了下來.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收回視線,一手搭在胸口處,輕輕呼了口氣...一種莫名的悸動,一股說不上來的情愫,正悄悄地,在心底生根發芽.
芷瑤忽然停下筆,側頭看他「你一直盯著我做什麼?」
洛炎一愣,像被當場抓包似的,猛然坐直「因為妳好看.」
芷瑤手中的炭筆一頓,眼神微怔.她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地說出口,耳根悄悄泛紅.
洛炎眼神一閃,發現自己居然把自己的心思說出口,急忙補上一句「是,是設計圖啦!你畫的...畫得很好看!」
他咳了一聲,假裝把視線移向別處,「那個火脈什麼線的...挺有美感的.」
戈芷瑤看了他一眼,沒拆穿,只淡淡撇了撇嘴「你少貧嘴.等會這設計弄壞了,我可不幫你重畫.」
「欸欸,不至於吧?我都誇你了,別這麼小氣.」
戈芷瑤沒有理他,轉回去繼續畫圖,但筆尖微微一抖,臉頰的紅意卻怎麼都退不下去.
一旁一直沒出聲的林曜辰,嘴裏咬著乾糧,眯起眼看著他倆,搖了搖頭,嘖嘖兩聲忍不住嘟噥「真沒天良,也不顧慮我這單身狗的心情.」
夜深了,火光還亮著.
戈芷瑤的雙手沾滿鐵粉與墨痕,但神情異常專注.洛炎則坐在一旁練習將火苗集中在掌心,不讓它四散暴走.林曜辰則盤坐在角落練習土曜的導力術,同時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這一夜,是戰前的寂靜,是希望被重新鍛造的夜.